60多年前,大科學家愛因斯坦去世。但他的“相對論”正煥發(fā)著不朽光彩。他的一句關于“生死”的話,卻曾震驚天人——“死亡意味著再也聽不到莫扎特的音樂了。”他還說過:“莫扎特的音樂如此純凈,好像早已存在于宇宙中,等待主人去發(fā)現?!泵鎸χT多音樂大師,莫扎特首當其沖,為其摯愛。愛因斯坦鐘情音樂,除這句驚人話語外,還有一個行為,即他幾乎琴不離身。這琴,就是小提琴。他留下諸多照片,有一張亮人耳目。這“目”,是人們看見大科學家在拉小提琴;那“耳”,則是觀此景境猶若樂聲灌耳。
愛因斯坦與小提琴情愫深厚。在顛沛流離的生涯中,他總與提琴為伴。不管何處,無論場合,這琴就在身邊。即使在嚴肅嚴謹的學術會議上,琴盒就在椅子近旁。他每天拉琴,還在德國柏林和美國為慈善募捐演出。他甚至認為,自己演奏的才華可媲美于科學上的成就。于是,他又說了一句話:“如果選擇物理,我可以繼續(xù)拉琴;如果選擇提琴,則沒有機會再研究物理了。”正是他的智慧的選擇,為世界留下一位大科學家和一位專業(yè)的業(yè)余小提琴家。
畢竟,愛因斯坦是一位科學家,他頭腦中轉動著他的科學創(chuàng)造。但他放不下小提琴。于是,專業(yè)音樂家不可能出現的一種狀態(tài),在他身上出現了:演奏樂曲時,愛因斯坦常去思考未知領域的科學問題。其妹瑪雅回憶:“在演奏中有時他會突然停下,激動宣布,我找到了它!”這個“它”,不是琴弦上的莫扎特音符,而是物理學科的發(fā)現??梢韵胍?,在悠揚琴聲中,大科學家猶有神明啟示,又似靈感降臨,一個個看似枯燥的公式數字以及天書一般的闡釋,在完全不搭調的音符涌動中昭示給了世界。或許,他那曠世“相對論”也不無琴聲的催發(fā)吧。
我想,音樂與科學究竟有什么必然的聯系?表象來看,感性的音樂,特別是跡近人聲詠唱的小提琴,會去緩解理性演算的緊繃神經。但愛因斯坦本人卻有更深的闡釋:音樂率先給了他闖關迎難的勇氣。他說:“莫扎特即使在非常困難和貧困的條件下,也能連續(xù)創(chuàng)作出偉大作品?!?905年,他經濟困頓,婚姻失敗,蝸居斗室,卻留下一張拉小提琴的照片。同時,他輝煌地推出了劃時代的“相對論”。
音樂作為極有魅力的藝術,讓人浸潤在靈動的境界中,激發(fā)想象,拓開思維,放闊視野,跨出界外。于是,這位大科學家常被他的琴聲牽引,越過藝術柵欄,步入科學疆域。他說:“音樂和物理學領域的研究工作在起源上不同,可是被共同目標聯系著,那就是企求表達未知世界?!比绱耍瑦垡蛩固沟膬蓚€世界便相通相促相成。他認為,身邊的這把小提琴“并不影響研究工作,它們都從同一個渴望之泉攝取營養(yǎng),給人們帶來慰藉也互為補充”。其子親見父親一邊是科學創(chuàng)造,一邊是樂聲裊裊?!爱敼ぷ髦凶呷敫F途末路或陷入困難之境,他會在音樂中獲得庇護,通常難題會迎刃而解。”
問題不止于此。拉小提琴的科學家,透過表象對于藝術與科學這個亙古大題還有深刻認知。他精辟寫道:“這個世界可以由音符組成,也可以由數學公式組成。它們同創(chuàng)合理的世界圖像”“科學揭示外部物質世界的未知與和諧,音樂揭示內部精神世界的未知與和諧,二者達到和諧之巔,殊途同歸”。他甚至說,音樂與科學皆可“使我們像在家里一樣,獲得日常生活中所不能達到的安寧”。愛因斯坦的真知是他多年置身科學世界和游戈藝術世界的體味和感悟。
對于世界整體的辯證的認識,將不同領域溝通起來,達到事業(yè)上的成就和生活上的愜意。身帶小提琴的科學家給予今人的啟迪,用一句東方化的俗語來說,就是“功夫在戲外”?!皯蛲狻奔橙〉闹腔?,成就了“戲內”的專門;往往這比專攻“戲內”更能取得效果。愛因斯坦的小提琴是藝術的“道具”,又不啻為一支科學的“魔杖”,支撐著他的偉大的科學進程。